本次故事的主人公:军校毕业生
小时候,我曾请求过一个支教老师,叫她不要变老,等我长大后娶她,她当时大笑了许久,告诉我她一定会变老,就像我一定会长大,告诉我终究有一天,她会离开这里,让我一定要勇敢面对一切。
但真到她离开那一天,她哭得比同学们还凶,而我却没有哭,因为早就已经哭过了,我一直追着拉她的拖拉机,跑到了邻村,她才不得不停下来,再次跟我道别。她夸我坚强,说如果想她,就努力学习,将来考到城里,就能见到她,她会在城里,一直等着我。
我也没有辜负她,每天披星戴月,走三个小时山路,坚持我那奢侈的学业,当然除了努力,还要有父母的支持,这很重要,尤其在农村,还记得高考前,父亲第一次让我陪他喝酒,问我将来想干啥,我当时一心想进城,而那时,顶数在城里开出租车的老叔最有出息,耳濡目染之下,便成了我的榜样。
于是我说,一是,到城里开车;二是,想参军、穿军装,老爸说,这就好办了,只要嗯考试超过600分,家里砸锅卖铁,也送你去读军校,不够600分,就跟你老叔开出租去吧。
这两件事都是我想干的,因此愉快地答应了,既没有负担,也没有什么压力。
2005年高考时,考了601分,因此报了军校,体检那天,不知道父亲在哪借了两部手机,在医院门口递给我一部,叮嘱我说,如果医生检查到哪项不合格,立即给他打电话。
我现在还记得,父亲当时在窗外,来回踱步着,不停地抽着烟,生怕我的视力不过关,但眼科检查时也很幸运,排在我后面的哥们,小声念着医生指的方向,我就这样,完美通过了体检。
后来跟母亲谈话时,又聊起了此事,我说其实,近视不影响考军校,而且就算有问题,黑我爸打电话又能怎么样呢?
母亲说,父亲当时凑了2000块钱,说万一有啥事,就打算冲进去,送给医生,虽然很离谱,也很好笑,但我听到时,眼眶忍不住湿润了起来。
最终,我如愿考入军校,后来又通过强军计划,读了研究生。在此期间,我终于遇到了她,那个“永远不会变老的她”,我很幸运,在很小的时候,就定义了完美女性的人格模型,虽然这不完整,但对于一个山区小学生来说,这就已经足够了。
其实我只知道,她是来自江西的一个支教老师,那次离别之后,我再也没有见过她,我所谓的“永远不会变老的她”,其实是一个跟我年龄相仿的心上人。因为我在读研期间,遇到就心爱的女孩,她像老师一样善良,我们谈了恋爱、结了婚,我跟妻子说,她很像当年的她,妻子听了很高兴。
硕士毕业后,先后带过三个连,然后转业去了某省会检察院反贪局,从事反腐侦查工作,后来机构改革,转隶到了纪委,合并成立了新的部门:监察委,但工作性质没什么太大变化。
我们这班人,也算是见证了反贪局最后的时代,过了这么多年,老叔也有了自己的车队,他总调侃我说:“如果当年跟他去开出租车,现在应该啥都有了。”但我其实非常满足,也很庆幸自己当年踏上了军旅生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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